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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薛】触不到的恋人(五)

所谓术业有专攻。薛洋拿起枪突突人时,毫不夸大其词地说,是指哪打哪百发百中。而网络入侵这方面,因为工作需要他也研究过,不是拿起来两眼一抹黑,技术还算说得过去,可以没事去穿过公安防火墙去参观一下自己的光荣事迹且雁过不留声。但那边本身就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告意思,资料都有备案,一旦被修改,IP立刻就会被捕捉定位。

相比那份黑名单,公安人员的个人档案库完全可说是铜墙铁壁。那里面收录着所有公安人员在职期间的一切档案:在职时间、工作表现、参与案件,以及部分人才有的牺牲时间和具体原因。

为了防止犯罪分子对警察及其家属的报复,如果公安内部想要抽案调查这部分资料,也要经过几道手续层层审批。所以别说薛洋,就是金氏旗下的专业黑客聚在一起绞尽脑汁,也在这堵墙上找不到一丝缝隙可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换个说法也一样,没有空隙的墙,谁也不会拿脑袋硬往上撞。

但是现在,这种动辄头破血流的想法就在薛洋心里堆积着,眼看就要构架成完整计划付诸实际。

藏在城市角落里的黑网吧与正规网咖不同,要是周边中学的老师来逛一趟,大概可以把缺席课堂的不良未成年抓回去大多数。薛洋嚼着口香糖,拿张钞票把充当前台的四脚木桌拍得咯吱吱响,再附带一个威胁的微笑,就这么顶着他那张欺骗性极强的脸轻轻松松混了进来。

不用身份证,私人监控死角也多,这里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禁烟。薛洋嫌弃地扇了扇面前的二手烟,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上的空位落座。开机,打开网页,插上事先准备好的U盘启动程序,准备工作一气呵成,薛洋托着腮,两眼紧盯着进度条,食指在椅子扶手上随着进度一下下敲击,似乎连敲一百下,他的进攻就会成功。

手指刚敲到第86下,忽的就凝固在了半空。再敲下去,一直踩着节拍的进度条依旧在原地踏步。沉着气又安静等了一会儿,深蓝色的矩形似乎被一堵墙截住了一般,再也寸步难行。

薛洋倒也没想只通过这一个程序就突破,骂了声麻烦,拉出键盘准备启动第二道攻势。刚敲下一个键,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操作。薛洋腾出手来摸出手机,瞄了一眼想直接挂掉,而看到那个号码,动作却又忽的顿住了。抬起目光在四周的游戏发烧友此起彼伏的喧哗中扫了扫,薛洋没犹豫,将来时的动作反向操作了一遍,揣上U盘走出黑网吧的门,这才接起了电话。

正午的阳光还很毒辣,这片街区上也没有高楼大厦,薛洋一出来就被晃了个正着,加上刚才失败的入侵,心情实在不甚美观。可接起电话来,他却收敛起了些许戾气:“下了班就给我打电话,有这么想我啊?”

来自两年前的电话中,晓星尘的声音还是带着清风般的爽意,吹在心头上,很是药到病除地驱逐了阳光带来的焦躁:“突然想和你说说话,不打扰你吧。”

薛洋在语气轻快:“当然。我正往家走,还愁没个人说话呢。”

晓星尘笑着:“那我不该打给你,你毛毛躁躁的,不要光顾着说话忘记了看路。”

薛洋:“谁毛毛躁躁的了?放心吧,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完当真左右观察起了车辆,准备寻个空当过到街对面去。

这条街的路也不知修了几年,说要扩宽马路,把路边的树都挖了,供人行走的便道上都是裸露的黄土,春天一到就成了沙尘暴的重度污染源。这样的路莫说没有红绿灯,斑马线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人去恪守什么交通规则,来来去去全凭自觉。

一边和晓星尘聊着天一边站了片刻,薛洋揪住机会溜到了马路中间,面前又开来一辆双层大巴,左右他也不很着急,干脆停在那,等着大巴开过再走。正在薛洋说着话,目送这庞然大物驶过时,大巴之后,一个急性子的司机被大巴宽厚的车身遮挡了视线,只瞧见旁边车道正空,直到踩着油门一打方向盘超出来,才看见路中间还站着个人,连忙踩刹车按喇叭,一时手忙脚乱。好在薛洋反应也快,迅速向大巴尾部以进为退,几乎是贴着车头和大巴的屁股钻到了街对面。

“喂?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晓星尘坐在家里的书桌前,汽车杂乱的鸣笛离得异常近,直直穿透听筒刺到晓星尘耳朵里,吓得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翻。

“我没事。碰上个不长眼的,真是晦气。”薛洋说着,回头望了眼那辆车的车牌号,仿佛看的是辆运棺材的灵车。

晓星尘听到他没事,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你自己还是多当心些吧,要是真出了事,我都不能拉你一把。”

后半句话一出口,像是触动了什么禁语。薛洋追溯车辆的目光蓦然凝住,转了个弯,去向了更远的地方。两人间陷入了一种寂静的沉默。

二人交流至今,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过这种话题。他们站在时间的两头,同样的号码化为了两人之间独有的传声筒引线。可那却是一条从镜中折射出的错位的线。谁也不知它因何存在,又预示着什么。对此,他们两个都有一些微妙的预感,各自悄悄捋着那条线缓慢行进,希翼它不是最坏的结果,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不想让这脆弱的线因拉扯得太紧而断裂。

而说话如泼水,说出来便收不回。晓星尘抿着唇,些许斟酌后,还是选择顺着话题,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口。

“我想……见见你……”

毒辣的太阳下,薛洋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薛洋一手拿着手机,把另一只手放进裤兜里,让身体努力形成一种放松的姿态,低着头踢着小石块向住所迈步。

晓星尘垂眸,声音平缓低沉,而磕磕绊绊的语调已经将他的心情出卖:“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才让我注销了这个号码。是调职到别的城市,或是家中有了变动,又或者……在那之前,至少……我想看一眼你的模样。”

薛洋把那颗小石子踢进一口没盖盖儿的井里,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抬起头,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样子:“不就是换个地方嘛。我也经常到处走,没准在哪就能遇见你呢。这样吧,晓星尘,我们互相猜一猜对方长什么样子,等到见面的时候,如果和想象中一样,那不是很有惊喜?”

晓星尘苦笑一声,心想他根本没懂自己的意思,却没将话题拐回来,笑着说:“就你贪玩。要怎么猜?”

薛洋:“我先来吧。我猜啊,你一定长得很好看。”

这下晓星尘真的笑出了声:“噗……这也算猜吗?”

薛洋:“我不管,我定的规矩,我说算就算。好啦,该你了,只许比我说得长啊。”

晓星尘握着手机,眼睛从桌上的白纸飘忽到窗外被徐徐微风吹拂的荒草地上。沉默了片刻,他说:“好。”

“你身高应当不低,大概在180左右。声音不厚重,也不好好吃饭,所以你是很瘦的。你很聪明,眼睛一定很亮。性格开朗爱笑,脸上也许有酒窝,鼻梁或许也很挺。这么顽皮,说不准笑起来还可以看到虎牙……”

薛洋听着晓星尘描述自己的相貌,头皮不由得越绷越紧:“你已经见过我了?”

晓星尘:“没有,不过在警校时,有位心理学教授来讲过一段时间关于性格与相貌的公开课,我学得还不错。”

薛洋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打趣着说:“好啊,你拿我当犯人了。”

晓星尘笑了声:“其实也不全是科学依据,大部分都是我的主观臆测。”

“我想……你应该是这样子的。”

 

又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两人就结束了这次波涛暗涌的通话。薛洋沉着脸步行到家,把鞋一登就仰面往床上一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是困了还是在想什么。

被床垫弹到床角的手机叮咚一响,示意着它收到了一条短信。薛洋别过头,撑开眼皮看了它片晌,才伸着胳膊把它抓了过来。

是晓星尘发来的一张照片。中规中矩的一寸免冠证件照,男人的发型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清爽干净,略显消瘦的脸庞很是清俊,一双眼睛富有神韵,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似在从死板的照片中看着外面的人。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薛洋却知道,那就是晓星尘。

薛洋正盯着那张照片看,手机又是叮咚一声。还是晓星尘,这回也是一张照片,不过照的却是一张素描。画上的少年有张俊俏的面容,眉目如星般熠熠生辉,秀挺的鼻子下,浅色的薄唇微微一笑,隐隐露出了两颗虎牙。

薛洋坐在床边,将那张画放大缩小看了许久,恍惚觉得那画上人,五官都是他的,可又有哪里不太像。

百思不得其解。薛洋关掉那张画,又点开了晓星尘的照片,突然恍然大悟。

画上少年那种和晓星尘差不多的眼神,并不属于他。

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薛洋对着镜头,学着素描的表情和晓星尘的眼神做了一下,然后笑着把那张画从手机里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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