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岛书语
我永远喜欢晓星尘/乔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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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薛】线上游戏的老公不可能是真人（一~三）
*注：「」内为游戏对话框内容
01
月挂梢头。
义庄的烛火颤颤，映在桌旁的白衣道人温润如玉的脸上，更添一分暖色——若是没有被那四指宽的白布遮挡住眼睛就更完美了。
薛洋出汗的双手放在鼠标键盘上，生怕眼前人有什么差池。正襟危坐的样子哪有平时玩其他游戏时大杀四方的戾气。
两个明显不同世界的人，隔着电脑屏幕对坐无言。
忽的，道士似乎为了证明他是一个程序而非jpg，身前出现一个对话框。
「晓星尘：你在吗？」
薛洋不等他说下一句，手指飞快敲动，把键盘打的啪啪响。
「薛洋：道长怎么了？渴了饿了还是困了累了？」
「晓星尘：都没有。只是你太久没有说话，我又目不能视，想确认一下罢了。」
薛洋一拍脑门，自己又疏忽了。
「薛洋：我在，我在！这不是怕哪句话说错了惹道长不高兴嘛！」
「晓星尘：噗……莫要怕，我又并非洪水猛兽。」
“呼……终于笑了……”
长出了一口气，薛洋有些脱力的靠在电脑椅上，这才发现后背上的冷汗已经把T恤浸湿了。
薛洋一阵苦笑。
你是不是洪水猛兽，我是！但是你比我还可怕！
因为你他妈会自杀啊啊啊啊啊啊！！！
02
薛洋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晓星尘的时候。
或者说，第一次玩这款游戏的时候。
这款游戏叫做《专属男神》。
很老土的名字，分类又是小女生玩的恋爱养成，薛洋作为一个纵横各大格斗游戏排行榜的职业玩家，本来是完全不想买安利的。
但是游戏宣传视频一出，一个剪影的出现，让他一下子离不开眼。
之后，薛洋就像中了魔法一样买了专属男神的激活码，早早注册了账号等待封测开始。
据官网所说，《专属男神》之所以“专属”，是因为这款游戏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模式。
游戏账号需要实名制注册，每个账号第一次运行游戏时可选一位攻略角色。该角色被选择后便不能被其他玩家再次选择，直到选择这个角色的玩家注销账号才会再次回到列表中。
为了抢到那个角色，薛洋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其中包括角色被抢后人肉那个玩家逼他注销账号的工作。
“铃！”
闹钟响起，封测开始。
薛洋拼着单身二十年的手速点开了客户端登陆了账号。
还好，还好。那个配字为“明月清风”的角色，还在那里等着他。
「恭喜您与男神配对成功！请选择游戏难度。」
本着一个职业玩家的专业素养，当然是要挑战自我。薛洋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噩梦”级难度。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03
大概是为了玩家的代入感，游戏设为了第一视角。
游戏开始的黑屏过去后，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木质房梁与枯黄稻草捆成的房顶。
「啊……陌生的天花板。」
薛洋眼角一抽。这什么橙X游戏常见开局？
不过也对，这本来就是恋爱养成游戏嘛。
薛洋试着操作了一下。因为是实名制注册，他在游戏中的名字也是“薛洋”。低头看了看，嗯，胸部很平坦，看来性别也是按照注册时填的表来的。
忽然，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不要动。」
接受了这种设定的薛洋操控角色扭过头，便看到了一位身着纯白道袍，眼覆白布的人坐在他身边，似乎在为他包扎。
就是他了。电脑前的薛洋咽了口口水，莫名感到些许紧张。
按照橙X的套路，薛洋敲击键盘，打出了一句“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按下回车，游戏里显示出的却只有一个字。
「薛洋：你……」
「系统提示：你身受重伤，咳血导致喉咙破裂，此时声音沙哑，说不出太多话。」
薛洋骂了一句我嘞大草，这他妈也行？
「？？？：你放心，我救你回来，自然不会害你。」
算了，一个个问吧，三个字总不是太多话吧？
「薛洋：你是谁？」
「晓星尘：我叫晓星尘，是一名云游道士。」
“晓星尘……晓星尘……”
看着这个名字，薛洋变换着语调，好玩一样念了好几遍。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对话框。
「恭喜！您已获知男神名字，是否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晓星尘？」
废话！当然要了！不知道名字怎么继续……玩游戏啊！
天真的薛洋鼠标一挥，点在选项“是”上。对话框没有让他打字，自动替他表明了身份。
「薛洋：我是薛洋。」
然后薛洋就看到晓星尘眉头一紧。
「晓星尘：薛洋……原来是你……」
之后，晓星尘再没说过一句话，给薛洋包扎完伤口后就走出了房间。
紧接着，薛洋屏幕一黑，悲惨的音乐响起，惨白的字幕从屏幕底部飘了出来。
「BE：晓星尘知道你是薛洋，没有立即赶你走，只是不再与你对话。伤养好后，你自觉没趣，便离开了晓星尘。自此，江湖不见。」
WTF？？？？？？
薛洋一脸懵逼的看着描述，捋了半天才把思路捋顺。
设定是我俩有仇的话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啊！！！！！
04
正当薛洋准备砸电脑时，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很遗憾！您与男神失之交臂！您现在可以选择花费300金币复活一次或退出游戏。」
呵，在这儿等着我呢？薛洋冷笑。
套路！都他妈的是套路！
简单点！坑钱的方式简单点！
咒骂着游戏公司，薛洋气愤的……点开了充值界面。
薛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数据堆出来的人物这么上心。看见晓星尘虽蒙着眼，“视线”却尽力回避自己的样子，薛洋感觉自己吞了把刀子，刀尖正好扎在心坎上。
不就是300金币30块吗！老子冲！
从此，薛洋走上了漫漫氪金路。
他看出来了，他上辈子不是欠这狗比游戏公司的，就是欠晓星尘的。
一言不合就BE，一步选错就江湖不见。而且这游戏还没有存档选项，简直坑钱无极限！
于是一晚上过去，薛洋已经砸了百十来块钱了。
05
本来以为这就是个扔钱游戏，薛洋一边把游戏策划骂的狗血淋头，一边心甘情愿的为晓星尘砸钱。
可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砸钱也不管用了。
「一只野生的宋子琛拦住了你的去路！你要怎么办？
1、杀了他
2、不杀他
3、逃跑
鉴于您充值超过5000金币，特追加温馨提示：对方是晓星尘至交好友。」
薛洋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黑衣道士。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站在这儿了。
第一次。他想，都特地这么提示了能杀吗？但是跑也太怂了！
「不杀」
「BE：您与宋子琛话不投机打将起来。宋子琛技高一筹，你被宋子琛杀死了！」
？？？？？
这位大兄弟，讲不讲道理啊？我都还没下杀手诶？
氪了300金币后，薛洋第二次站在宋子琛面前。
这回他想，打不过我跑总行了吧？
然而结果依旧不遂人意。
「BE：你被宋子琛追杀到天涯海角，再也没机会见晓星尘。是否变更攻略对象？」
变你大爷！薛洋掀桌。
第三次，薛洋眼中露出了狠戾的寒光。
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杀！」
于是第二天，晓星尘就知道了真相，用剑抵着他与他对峙。
不知是BUG还是本就设定好的，系统此时完全不鸟薛洋打的字，薛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吐出一句句剜心窝子的话。
最后。
「晓星尘：饶了我吧……」
说完这句话，晓星尘手中霜华寒光一闪，在薛洋面前自尽了。
第一视角的画面感太强，晓星尘的血泪太过真实，震撼的薛洋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BE画面都出来好久了，他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氪金界面。
现在，薛洋第四次面对宋子琛，咬牙切齿的看着三个怎么选都是BE的选项，脑子里全是晓星尘眼上白布被血浸透的画面。
“妈个鸡，老子不玩了还不行吗！”
一张嘴，一股苦涩咸味流进了齿间。对着关掉游戏后短暂黑屏的电脑屏幕，薛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06
抱山科技游戏公司。
晓星尘刚到办公室，就看见客服办公区闹成一团。
“怎么了？”
一个工作人员见晓星尘过来了，连忙招呼道。
“晓策划，你快安慰安慰你表妹吧！今天阿箐遇上一个特别不讲理的客户，把她都给骂哭了！”
“哦？”晓星尘温声笑着走到抽泣的女孩身边，“能把我们伶牙俐齿的阿箐气哭的人，我倒要见识见识。”
“星尘哥！”见到晓星尘，阿箐的心情立马好了大半，拉着晓星尘指向电脑上的聊天窗口告状，“就是这个坏东西！非得说我们的游戏有问题，欺骗消费者，说我们掉钱眼子里了，还……还威胁说，要写篇文章把我们公司搞臭！”说着说着，阿箐的脸蛋又气的通红。
晓星尘拍了拍阿箐的肩膀：“让我来看看。”
遣散了围在边上的工作人员去做自己的工作，又给阿箐放了一天假。晓星尘坐在阿箐的位置上，这才开始看聊天框里的字。
对面那人还在刷着脏话，晓星尘直接无视，拖着鼠标把聊天记录拉到了最上层。
只扫了几眼，晓星尘便明白对方遇到的是什么问题了。因为好巧不巧，那人选择的角色就是“晓星尘”，那可是晓星尘亲自设计的。
“您好，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晓星尘敲字。
嗯？语气变了？换人了？薛洋停下了ctrl+c、ctrl+v的手。
“哦？那你说说看。”
“您遇到的并不是游戏BUG。”
这话薛洋就不爱听了。
“三个选项没一个对的你跟我讲不是BUG？你仿佛在逗我笑。”
“是这样的。由于您选择的是噩梦难度，只有充值到5000金币才有温馨提示。而在这之前，您就有选项选错了。这些选项并不会立即BE，但是积少成多，就会造成最后的恶果。”
薛洋看着对方的解释陷入蒙圈。这他妈也行？
对方还在解释。
“还有，我们的简单-普通-困难-噩梦，并不只是难度模式而已，是有顺位剧情连贯的。您直接选了噩梦模式，等于直接跳过了前面的剧情，也是导致您遇到这种情况的原因。”
“连个提醒都没有，我怎么知道？”
“抱歉，我们以为官网上写的很清楚了。根据您的反馈，我们会考虑将提示加到游戏中。”
“……我能重来吗？”
“抱歉，不行。我们的数据是实时更新覆盖的，只保留最后一次选项的数据。”
“那他妈让我怎么办！！”
晓星尘一愣。短短一句话而已，他却好像看到了对方濒临崩溃的脸。
薛洋确实是崩溃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把游戏玩成了死局，为了职业玩家的自尊崩溃；或者是为砸了这么多钱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而崩溃；还是因为……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对他笑，给他糖的晓星尘了。
他红着眼，手指发狠的在键盘上砸出一个个字。
“我不管你什么数据不数据！把晓星尘还给我！”
“还给我！”
“还给我！！”
“还给我！！！”
……
晓星尘沉默。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游戏中的“晓星尘”，但是这种被人叫嚣着，让他把自己“还”给对方的感觉实在怪异。
他没想到会有人对一个游戏角色投入这么深的感情。更何况他设计的这个角色从相貌到性格，跟本就是自己的翻版。
斟酌再三，晓星尘下定了决心。
“您先冷静一下。”
“这次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做好提示。游戏正在封测阶段，为您破一次例也未尝不可。这样如何？我们虽然不能修复您的数据，但更改是没问题的。接下来4个小时我们将为您修改更新数据，请不要登录游戏。”
薛洋瞪着冒出血丝的眼看着那两行字，似乎真的冷静了不少。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四小时后问题还没有解决的话，微博见！”
发出这句话，薛洋就关掉客服窗口，去卧室补觉去了——昨天打出那个结局之后，他一夜都没睡。
晓星尘对着“客户已离开”的提示，扶额一笑。对方这一通吵骂威胁并没让他窘迫或生气，反而在他看来，对面的人就是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串“还给我”，若是阿箐看见了，定是觉得无理取闹。但在晓星尘眼里，倒是添了几分可爱。
关掉窗口前，晓星尘看了眼用户名。
薛洋……是吗。
07
磨砂玻璃制成的机房门前，晓星尘凝视片刻，伸出手摸上门把。
忽的他又收回手，像是想到了不妥之处。转过身背对机房，晓星尘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晓星尘：“喂，子琛。”
宋子琛：“喂。”
听出好友声音里有些困倦，晓星尘抱歉道：“我忘了，美国现在应该是晚上。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宋子琛：“我还没睡，刚挂掉阿箐的电话。怎么？那个人真的找麻烦了？”
脑补了一下表妹告状的语气，晓星尘笑道：“那倒没有。是这样子琛，我想启动D计划。”
听到那个名字，宋子琛声音带着迟疑：“D计划……”
晓星尘语气肯定：“嗯，D计划。这个计划的设想和制作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所以我想启动之前应该和你说一声。怎么？不妥吗？”
宋子琛：“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启动它……”
晓星尘笑笑：“是有点着急，一些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不过，先在一个账号上试运行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子琛隐约猜到了好友想干什么：“哪个账号？‘晓星尘’？”
说的当然是专属男神的游戏角色“晓星尘”。
宋子琛的疑问得到了真人晓星尘的肯定：“没错。我本以为游戏现阶段的问题到后期才会体现出来，那时候D计划就完全就绪了。不过薛洋这种偏激玩家确实在我预估范围外。正巧他选择的又是‘晓星尘’，所以我想，不如在‘晓星尘’身上先试运行一下，也为以后全面启动打下基础。”
“薛洋？”听到陌生的名字，宋子琛云里雾里，撑着因为犯困不太好使的脑子，总算是勉强联系到了之前阿箐的一通电话。
“坏东西？”
听到好友模仿表妹，晓星尘笑出了声。
“噗。没错，就是他。”
宋子琛揉着太阳穴。他这个好友，想法总是出人意料。就说他编的那个“晓星尘”的剧本，据说是根据晓星尘的一个梦改编。宋子琛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觉得匪夷所思。你说你写一个恋爱养成游戏剧本，男主还是你自己，那给玩家定位的角色怎么也该是你梦中情人吧？但是这剧本的玩家剧情……宋子琛不想说话，并暗自下了定论：选了“晓星尘”最后不注销账号的，不是抖M，就是对晓星尘是真爱，不论是哪个晓星尘。
那个叫什么……薛洋的，玩专属男神这么上心的……应该是个妹子吧？虽然暴躁了点，但宋子琛有点想劝晓星尘，这世道遇上真爱不易，合适就娶了吧。
“算了，”宋子琛最后答复道，“公司是你的，D计划我也就是打个下手，你自己做决定吧。”
拿去泡妹子吧，大舅哥。宋子琛内心语。
得到好友的支持，晓星尘很高兴。
“谢谢你，子琛。”
“不用。没有事的话就挂了吧，明天白雪还有会。”
“好，晚安。”
“嗯。”
挂了电话，晓星尘转过身，再次面对机房的玻璃门，眼里闪耀着一丝将要得偿夙愿的兴奋光芒。
08
薛洋一觉醒来，摸出手机一看，正好睡了4个小时。
一个箭步冲到电脑前双击“专属男神”。输入游戏账号密码的时候，薛洋感到自己常年打游戏练出来的稳健双手居然有些颤抖。
游戏画面载入后，凭着幽幽月轮，薛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躺在义庄的地上的晓星尘，以及他身下映着月光成了血红一片的地板。
傻逼客服玩我？这个念头只在薛洋脑内闪了一瞬就褪去了。因为他发现晓星尘身上的道服，还有眼上的白布，都如初见时一般洁白，未曾沾染半点血污。
而地上那片血迹，仔细一看，竟并非毫无规则。薛洋看不懂上面的鬼画符，只能大概猜测那是一个法阵，而晓星尘的位置，正是阵法的中央。
“晓星尘……”薛洋下意识的抬起手，伸向那个纯白的身影——当然，是游戏中的。现实中的他无论如何靠近，也只能触到冰冷的屏幕，他这点理智还有。
这时，他看见自己手腕上似乎被利器豁开了一道大约十公分长的口子，此时已经挂着一溜凝固的血迹结成痂。而凶器，他低头一看，就在他自己的右手上。看来这地上的血不是晓星尘的，而是他“薛洋”的。
薛洋控制自己站了起来——登录时他是靠坐在棺材边上的，薛洋猜想剧情设定应该是自己用血绘成血阵后失血过多晕厥了——一步一步的走到晓星尘身侧蹲下身。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晓星尘的脸，又在半途停下了。
不行，不行。他的手上全是血，会把道长弄脏的。
对于之前的剧情，薛洋非常排斥的不想回忆。然而此时，却有一句台词突然蹦出来，在他心尖上划了个比手腕上还长还深的口子。
「你一无事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自找的！」
这明明是“薛洋”说给晓星尘的台词。但薛洋却觉得，用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再合适不过。
“道长……”
薛洋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不知道游戏里的他是不是也哭了，哭的眼泪滴下来，滴在了道长眼上的白布上。致使薛洋在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对话框。
「晓星尘：薛……洋……」
害怕自己看错，薛洋胡乱抹了把脸，揉了半天眼睛，才确认那行字是真的。道长说话了，道长在叫他的名字，道长复活了。
“……”薛洋内心狂喜，又不敢开口。看这架势，剧情多半是“薛洋”用了什么法子把晓星尘复活了的，他怕晓星尘知道后又会自杀。那种场面他可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09
机房内。
晓星尘看着屏幕里扮演玩家的薛洋一动不动，心里猜到几分对方所想，无奈一笑。
其实见薛洋居然把剧情居然带入的如此之深，晓星尘是有些动容的。当初他做完那个以“晓星尘”为视角的，后半部分只有声音的梦后，也是久久不能自拔。如今见到薛洋，竟有几分遇到知音的感觉。
操纵着“晓星尘”从地上坐起来，晓星尘打字。
「晓星尘：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
薛洋抬头看着他，表情惊讶中夹带着点喜悦。
「薛洋：道……」
「晓星尘：我如此那般，便是不想再苟活于世，你又何必……」
此言一出，薛洋表情收敛，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同时又增生出几分焦急与凶戾。
「薛洋：晓星尘，我千辛万苦把你拉回来，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寻死！」
说着，也顾不上满手血污，薛洋猛地伸出手，想要去拉住晓星尘的。
谁知还没碰到晓星尘的衣角，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把薛洋弹了开去。
「系统提示：警告！好感度不足，为保护数据，禁止身体接触！」
薛洋：“……”
晓星尘：“……”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玩了这么久，薛洋几乎要当这游戏是一个真实世界了。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也没跟我讲过还有好感度这种设定啊！！！
10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晓星尘让“晓星尘”摇摇头，似是叹息。
「晓星尘：罢了……既是已死过一次，就当做前尘已往罢。」
薛洋闻言拧起眉。
「薛洋：你……当真这么想？」
「晓星尘：嗯，当真。」
晓星尘也是无可奈何。若他站在“晓星尘”的位置，大抵也不会如此妥协。只是，这终究只是个游戏。
但晓星尘低估了薛洋的疑心之重。
似乎知道那句话并不可能是真的“晓星尘”说的一样，薛洋只当那是他的缓兵之计。
之后几天，薛洋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着晓星尘的一举一动。
「晓星尘：……你不用吃饭吗？」
晓星尘试探着问道。这几天的数据显示，这孩子除了每天作息极不规律的睡觉时间，基本就没下过线。
「薛洋：道长饿了吗？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
说着打开了道具商城。
晓星尘：“……”
如何拯救网瘾少年，急，在线等。
11
晓星尘要管理一个公司，当然不可能跟薛洋一样整天盯着电脑。
这时，就是他的“D计划”来显神通了。
游戏中的角色，或者说NPC，无非是根据剧情框架运行的数据。就算是可以与玩家对话，也不过是根据关键词回复的固定几句。
但D计划，却可以让NPC如同真人一般，不会单纯跟着死板的剧情，而是有自己的个性。
D，Dream，梦。
晓星尘希望通过D计划改造的游戏，可以让人如同身在梦境，感觉不到一丝虚假。
当然，作为一个程序，而且还是从未实战过的程序，它当然也会出错。因此，晓星尘把它设定成了可以随时切换人工介入的模式。
所以，当晓星尘不在时，就是“D计划”改造过的“晓星尘”在陪着薛洋。
目前应该是没有被看出来……吧……晓星尘在食堂打饭时想道。
12
薛洋看着屏幕里的晓星尘。
自从道长复活后，他好像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感觉有两个晓星尘。或者换个词，他觉得道长精分了。
一个晓星尘会对薛洋笑，偶尔也会给薛洋糖，让薛洋恍惚感觉一切都没发生过。
而另一个晓星尘虽也温和，也会答复薛洋的话，但却有一种让薛洋恼火的疏离感，让薛洋觉得自己一个不注意，道长就会毅然决然离他而去。
现在面前这个就是第二个晓星尘。
在薛洋紧张的沉默到让对方确认他是否存在后，薛洋开始没话找话。
「薛洋：道长，我们的好感度是多少啊？」
系统菜单里没有这一项数值。薛洋根据游戏经验，猜想大概是要问本人才行。
「晓星尘：何为好感度？从未听说此物。」
薛洋失落。晓星尘如此回答，不是他猜错了获取数值的方式，就是……一点好感度都没有。
但是薛洋不死心，换了个方式问道。
「薛洋：那……道长现在，是如何看我的？」
这行字发出去，薛洋眸色一暗，有些后悔，一冲动竟问了这么个蠢问题。
呵，还能怎么看？人家不是说过了吗？“恶心”！
可话已经发出去了，这又不是QQ微信还能撤回消息。薛洋除了自嘲之外，也有几分或许不该有的期许，期待着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那个问题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许久都没有回应。
但是没关系，薛洋有的是耐心。只是多等一分钟，心却好似也凉了一分。
晓星尘从食堂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冷战”。
感觉有些不对，晓星尘翻看了一下工程记录，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这个“晓星尘”不想回应。
薛洋这个问题，竟直接问的有一整个机房的服务器支撑的“D计划晓星尘”不堪重负而当机了。
看着与死机的“晓星尘”同样沉默的薛洋，晓星尘讶异的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心疼与不忍。
为了不让薛洋多等，晓星尘顾不得重启“D计划”，直接切换到了人工模式。
于是薛洋面前晓星尘终于有了动作，用被白布覆盖的眼睛“看”向薛洋。
「晓星尘：你可愿意答应我，今后不再修习鬼道，不再害人性命，不再作恶？」
听闻此言，即将要陷入混沌黑暗中的薛洋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立刻点头如捣。
「薛洋：只要道长喜欢，我答应！」
“晓星尘”微微一笑，温和如春风拂面。
「晓星尘：那你便很好。」
薛洋被这一笑惊呆了。
不久后，晓星尘的屏幕一暗，薛洋下线了。
晓星尘忍俊不禁。
不过从此事来看，D计划还是有待改进。毕竟人的感情太过复杂，爱中可以生恨，恨中亦可以生爱，这些情绪，机器计算不来。
13
阿箐和宋子琛煲国际电话粥日常（1/1）
阿箐：“子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子琛：“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去。”
阿箐：“你可快点回来陪我玩啊！星尘哥天天泡在机房里，就差在机房打地铺了，我都要无聊死了！”
宋子琛：“哦？看来进展不错。”
阿箐：“子琛哥你说什么？什么进展？”
宋子琛：“咳，没什么。”
阿箐从小对晓星尘很是依赖，宋子琛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可能马上要有个嫂子了。
14
梨花树下，落英纷飞。
“晓星尘”手捧清茗，于树下席地而坐。
游戏监视器中，一个小坏蛋正双手负后，像只猫儿一样，静悄悄的从背后接近那个快要与一地白色花瓣融为一体的身影。
晓星尘与“晓星尘”皆是会心一笑，呷茶一口，默默等着那坏猫儿挪过来。
「薛洋：道长！」
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薛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晓星尘头顶放了一物。
“晓星尘”作惊讶状。
「晓星尘：顽皮，可吓了我一跳。」
说话间，薛洋已钻了出来，在“晓星尘”身边寻了个位置，吊儿郎当的靠坐在梨树上，伸手接了朵整朵凋落的梨花衔在唇间。
「薛洋：哼哼，道长早就发现了，没意思！」
「晓星尘：噗嗤，倒是瞒不过你。」
说着，晓星尘看着“自己”头上梨花枝条编就的花环，摇头轻笑，明知故问道。
「晓星尘：你在我头上放了何物？」
薛洋咧嘴坏笑道。
「薛洋：道长自己摸摸看？」
顺着他的话，“晓星尘”抬手在梨花环上摸索了两下，无奈笑道。
「晓星尘：好看吗？」
「薛洋：好看！道长怎样，都好看！」
晓星尘心念一动，伸手招薛洋靠过来，拈起落在“晓星尘”肩上的一朵梨花插在了薛洋鬓角上。
「晓星尘：阿洋也好看。」
薛洋懵了一秒，退回去靠在树上撇过头。
「薛洋：道长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好不好看？」
“晓星尘”嘴角含笑。
「晓星尘：我知道的。」
屏幕前的薛洋面上一阵滚烫。
他刚刚是不是被数据撩了？
15
自从晓星尘对薛洋说过“你很好”之后，薛洋察觉到，那个爱笑的晓星尘出现频率越来越高了。
虽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只是薛洋觉得，若要是刷好感度，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好感度这项数值，薛洋在游戏中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找不到能证明它具体数字的影子。
不过现在的剧情非常平淡，相比之前，几乎等于没有剧情。因此好感度的影响可说微乎其微，也就是让薛洋连道长的手都牵不到罢了。
但这已经很让薛洋恼火了。
可要说刷，现在连个选项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刷。
薛洋冥思苦想。
按照这类游戏惯例思维考虑，送礼物总是没错的吧？
于是晓星尘每天都能收到一堆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
从花环、带香味的野花、草编的蚂蚱，木雕的小动物这种从游戏场景中获得后自己加工的。
到发带、剑穗、衣饰，这种从游戏商城中买来的。
只有晓星尘没想到的，没有薛洋送不到的。
晓星尘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养了一只每天会给他叼来小动物尸体等着他表扬的猫。
他当然明白薛洋这是在刷好感度，只是……
现在游戏还在封测阶段，这个数值还没实装啊……
16
并不知道好感度只是限制玩家行动，无论怎么刷都是0的薛洋仍旧乐此不疲的寻找各种觉得晓星尘会喜欢的东西送给他。
晓星尘也是不忍告诉薛洋这个残酷的事实。反正也不影响什么，薛洋开心就好。
直到有一天，薛洋摆在晓星尘面前一块玲珑璧玉。
「薛洋：道长，这可是好东西！你摸一摸？」
晓星尘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说这看上去就剃透润滑的质感，以及璧玉表面浮着的一层如水雾一般的光芒，明眼人看一眼，便知这玉定是价格不菲。
也的确是价格不菲。此玉名为水月灵玉，游戏商城明码标价10000金币，也就是一千人民币，是作为专属男神另一个角色特殊剧情开启的道具而放在商城里的。
虽然从之前薛洋无限复活试图扭转BE时，晓星尘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差钱。但是这段时间相处——勉强算相处吧——他几乎是睡醒觉便玩游戏，此时也不是寒暑假季节，既不见他上班也不见他上学。
若是他完全没有经济来源，花一千元买一个虚拟物品实在是……
重点是买来并不会达到他预期效果——涨好感度啊……
晓星尘决定劝一劝这个网瘾少年。要是阿箐或者宋子琛在这，一定会觉得他疯了。作为一个游戏运营商，居然劝玩家在自己的游戏里不要乱花钱？
装模作样的抚了抚水月灵玉，“晓星尘”皱眉道。
「晓星尘：你……何必如此破费？此物我并用不到。」
薛洋闻言，蔫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嘀咕。
「薛洋：这不是……想让道长喜欢我嘛……」
面对如此直白的少年，晓星尘不禁一笑。
「晓星尘：把这个拿去退掉吧。没有这些，我也喜欢阿洋的。」
“晓星尘”边说，边捏起水月灵玉递向薛洋。
谁知薛洋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薛洋：喜欢也分很多种，道长怎么知道，我要的是哪种喜欢？」
晓星尘一怔，随即面上飞霞。
薛洋这边也不逞多让，整个脸红彤彤的，成了个苹果。
「薛洋：道长……我想……」
17
事情还是要从晓星尘那句“你很好”开始说起。
在那之前，薛洋虽然知道了有好感度这种设定，却也只是在意，并没有多急着想刷。
但是那一天……
薛洋下线后就直接上了床。心里想着那句话和晓星尘勾起的嘴角，将头埋在了枕头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红纱暖帐，人影交叠。他被他的好道长圈在怀里，抚遍全身，唇舌纠缠。气息交着气息，呻吟叠着呻吟，快感节节攀升，一层接着一层，一浪攀着一浪，直至升到顶峰，炸成了一片烟火。
醒来时，薛洋的裤子湿了一片。
之后每次见到道长，薛洋都会想起那个梦。
他想跟晓星尘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执念近乎贪婪。
然而他也知道，就算没有那该死的好感度设定，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薛洋：道长……」
薛洋用手指描摹着屏幕上那人的容颜。
「薛洋：我想抱抱你……」
晓星尘望着屏幕里的少年，亦不知不觉的伸出手。
那一瞬，他竟也有种冲动，想将那少年拥入怀中。
18
宋子琛刚下飞机，怀里就撞进一个小丫头。
阿箐：“子琛哥！我想死你了！”
宋子琛揉着阿箐的头，傲雪凌霜的脸难得融化了些许。
“我回来了。”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阿箐喋喋不休的跟宋子琛说着他不在时的趣闻。虽说两人每天都有电话交流，但情侣之间，话总是说不完的。
阿箐：“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无聊！星尘哥天天窝在那个机房里，又不许我进去，都没人陪我说话！”
宋子琛：“这么严重？”
阿箐：“对啊！像着了魔似得！而且最近星尘哥好像更魔障了，连饭都想不起吃，说要搞什么威……威阿！”
宋子琛眉头一皱：“VR？”
19
抱山科技。
宋子琛在机房门上叩了两下。半天没听到动静，又拍了拍门，喊道“星尘！是我！”
这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和门锁的声音。
晓星尘：“子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宋子琛：“你手机关机。”
晓星尘拍了下脑门：“哦，抱歉，我没注意到，可能是没电了吧。”
宋子琛一抽嘴角。本来他是想把阿箐送回抱山再自己回白雪的，路上听阿箐一说，宋子琛决定还是过来看一眼，看来是来对了。
机房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便结伴去了晓星尘的办公室喝茶——阿洋刚下线，离开一会儿应该没问题。晓星尘想。
“D计划怎么样？”宋子琛坐在沙发上问。
晓星尘好久没回办公室了，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听到这个问题，手上一顿。
这问题他没法接。D计划改造过“晓星尘”后，晓星尘基本只用到了人工操作角色的功能。他本来是想自己给D计划打替补慢慢完善，最后自己完全抽离的，结果到现在完全本末倒置了。
“呃……还好吧。”
“哦。”宋子琛看破不说破，喝了口茶转移话题，“听阿箐说，你要搞VR？”
晓星尘继续归类文件，答道：“嗯，想尝试看看。”
宋子琛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星尘，我不是质疑你。但是我给你提个醒。目前国内范围，还没有一家游戏公司能应用这项技术。”
晓星尘笑道：“子琛，你了解的，我什么时候怕过做第一个？”
宋子琛：“那我再多问一句。你做VR，是不是为了……薛洋？”
晓星尘一愣，从文件中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
宋子琛扶额。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晓星尘了，这点情况还猜得出来。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宋子琛有点痛心疾首的看着沉迷薛洋无法自拔的晓星尘，一语点醒道：“薛洋又不是数据。你要是想见她，直接去见不就好了？”
“对啊……”晓星尘恍惚道。他跟薛洋的交流除了第一次是通过客服系统，一直都是通过这个代入感极强的游戏，让他都忘了对方也和他一样是活生生的人。
但如此一说，晓星尘又想到了问题：“可……我都不知……”
宋子琛继续点：“专属男神不是实名制注册的吗？不会查身份证号我可以帮你。”
晓星尘眼睛一亮，留下一句“子琛多谢，你先自便。”就大步流星的向机房走去。
宋子琛安静的喝完了茶，就离开了抱山科技，深藏功与名。
TBC
